第一千五百零六节 游说(1)-《我要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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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窦广国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两年,儒法之间的冲突不断,两派的竞争和彼此攻仵也越发激烈。
但,由于秉政的是黄老派,且儒法其实只是在思想理论上有分歧,但在现实利益上,纠葛很少。
儒家的大本营,基本都在南方,广大的齐鲁吴楚地区。
而法家的基本盘,则是以关中为核心的代北地主军事贵族集团。
两者隔河相望,直接的竞争很少。
况且,儒家自己内部的那一摊烂事,本身就已经很复杂了。
公羊打谷梁,谷梁怼思孟,思孟和重民混合双打,荀子学派表示——以上都是垃圾!
被逼到了墙脚的鲁儒,则只能蜷缩在一些角落里看着这些大佬,瑟瑟发抖。
但,这种情况是建立在儒法之间有着一个黄老当缓冲的情况下。
一旦没有了黄老来缓冲,两者就会直接爆发利益冲突。
旁的不说,儒家会放心法家来操控和掌握他们的生死吗?
必须不会!
哪怕晁错掏心窝的保证,一定不偏不倚,哪怕儒法的高层达成共识。
但一旦到了考举的时候,到了博士官的评选之日,到了石渠阁之会上。
在利益攸关的时刻,儒法必定互不信任,互相怀疑。
二桃杀三士这种套路,永远都不会过时。
哪怕推一万步,儒法取得了妥协和共识,但,下面的人会认吗?
过去,黄老秉政之时,每年考举,都会有一大批的失意文人到处撒酒疯。
等到法家上台了,这些撒酒疯的家伙,恐怕就会变成散步的群众了。
人性这个东西啊,是最经不得利益和现实考验的。
所以,可以预料,法家一上台,那儒家就得去怼法家。
不怼不行!
黄老派,则可以借机抽身,旁观这场鱼蚌相争。
说不定还能当一回渔夫呢!
不过……
窦广国心里,还是有着深深的不安。
晁错上台,对法家的刺激和影响,很可能是决定性的。
这意味着,自秦灭亡后,法家政治家时隔七八十年,再次执掌中国大权,影响国家的法律、政治体制和游戏规则。
法家的人,会做什么事情?
窦广国太清楚不过了。
当年,秦始皇的时候,法家的官僚和政治家们,就在短短十几年内完成了书同文、车同轨,还统一了度量衡,更开凿了伟大的秦直道,建立起了庞大的万里长城。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生民离散,百姓民不聊生,沉重的负担和徭役几乎压垮了大部分的家庭。
于是,当祖龙驾崩,帝国失去了强人,立刻就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前所未有的大战立刻席卷整个已知世界。
无论今天的法家怎么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辩护,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陈胜吴广起义,是被法家的官僚逼起来的。
现在,法家要上台?
谁敢保证,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先生,您就不担心,法家酷吏害民?”窦广国小声的问道。
“酷吏害民?那个民?”司马季主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今日之中国,哪个酷吏敢如暴秦之时,残害民众?”
“当今天子,与秦始皇最大的不同就是——陛下乃是真正的三王之后,乃民众持械的最大支持者!”
秦始皇的时候,收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
又尽毁六国文字、史书。
而当今的做法,则完全相反。
不仅仅给民众持械这种三王赋予的天赋权力背书,更下诏准许百姓在经过申请批准后持有一些过去根本不敢让百姓持有的武器。
尤其是安东都护府和北方长城郡国一带,那可真真是一个天然的军事基地。
人人皆兵,人人尚武。
代北地区的北地骑士们,每年都在增加。
而北地骑士,被国家准许持有任何军用武器。
包括了可怕的神臂弓,威力惊人的陌刀。
在思想文化上,更是一改秦始皇的错误,提倡和鼓励,乃至于支持百家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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