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自元德元年开始,朝廷就收紧了相关的输粟捐爵的口子,马邑之战后,干脆就彻底停止了输粟捐爵制度。 现在的天下,市民工商各个阶级,唯一可以用钱买到的爵位,只有民爵。 但这些可以交易的民爵,最高只能支撑到公乘,再想往上升,靠交易或者买卖来的爵位,就无法叠加了。 唯有军功,方能不受限制的继续提升。 对于缺乏安全感,总觉得,可能要被地方官拿去当政绩给刷了的商贾们,他们唯一自保的方法,就是提升自己的爵位。 只要升到五大夫,那就拥有了特权。 升到左庶长以上,那就拥有了初步自保的权力,按照制度左庶长以上属于卿,他们的地位比照千石,地方官已经很难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的命运掌握在更高级的官员手里。 至少,一个县令是无法收拾拥有左庶长之爵以上的人的。 而当今天下的商贾之中,拥有左庶长之上爵位的,聊聊可数。 至于封君,更是仅有两位。 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大的自主权,也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商贾们现在真的拼命了。 钱,就像不是钱一样的撒出去。 他们在两个月内,几乎买光整个陇右郡和北地郡以及太原郡农民手里的余粮。 狼猛塞和云中塞的关卡城门之前,堆满了粮食,挤满了急切的想要出塞的商队。 无数人都被这些商贾爆发的力量吓傻了。 以商贾之力,居然可以支撑一场中等烈度以上的战争了! 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更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在今天以前,从未有人想过,商贾这种社会底层,被世人歧视的群体,居然能有此等力量! 郅都已然目瞪口呆。 不过,仔细想想,郅都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 想当年,太宗皇帝初初即位,在灌婴将匈奴势力彻底逐出长城后的数年之中,长城守军,经常性的饿肚子,以至于出现了有烽燧台的守军被活活饿死的例子。 但,当晁错提出了输粟捐爵的政策后,这个情况在两年之内就彻底扭转。 天下的商人和地主们,热情洋溢的带着家臣和奴仆,驱赶着牛车和马车,不远千里,将一车车粟米送到长城边塞。 很快,各地官仓的粮食就爆满了。 长城守军饿肚子的历史,自此一去不复返。 根本没有人能统计得出,当时给长城守军运粮食的人有多少?更没有能知道,他们到底送去了多少粮食?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他们输送的粮草,肯定是超过两百万石以上,甚至可能更多。 今天的汉家商贾的财富、力量、资源,数十倍于当年。 他们能创造这样的奇迹,自然也不应该意外。 莫名的郅都想到了一句流传在长安市井之中的谶言:得工商者得天下! “商贾之力,应该重视吗?”郅都在心里想着,但随即,他就摇了摇头。 对法家来说,仇商和敌视商人,这是他们的根本,也是他们的道统,更是无数先贤指引的道路。 商人可以利用,可以合作,但若让商人的力量参与乃至于主宰法家的思维,那与欺师灭祖有何区别? 日后自己等人死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李悝、商君、韩非子等诸多先贤祖师? 倒是那百工之力,可以适当的引入。 工商、工商,有工方有商。 没有工坊、没有作坊,没有工人,商人拿什么去做买卖呢? 正好,现在,张汤治下的南阳郡,工坊无数,更有着无数高炉。 法家未来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来着手,建立和建设自己的工坊思想。 最好,将法家打扮成工坊主,特别是广大中小工坊主的代言人。 如此一来,即使未来果真是工商的天下,是机械与工坊的世界,那么法家也依旧可以生存,可以继续引领时代。 这样想着,郅都就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自己的一个亲信心腹,嘱托道:“你替吾将此信亲自送到南阳郡,面呈郡守张公!” “诺!”这亲信领命一声,就出门而去。 现在,汉家高级贵族和高级文官的私人信件,都已经开始由自己的亲信心腹来专程传递。 这是为了防止被绣衣卫的探子给看了。 郅都倒是不怕这信上的内容被天子知道,他是怕被儒家的人知晓。 鬼知道绣衣卫里面,有没有儒家的人? 反正,郅都清楚,绣衣卫里有不少人是倾向、同情甚至本身就是法家的门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