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解药》


    第(3/3)页

    “……不客气。”江予夺说。

    程恪把枕头和被子扯了过来,枕头大小还挺合适,正好能放到沙发上,但被子就有点儿困难了,怎么扯都会滑到地上。

    最后程恪把被子塞了一半到身下,凹凸不平地强行睡了上去。

    折腾完了之后,他也没什么睡意了,虽然感觉很疲惫。

    屋里很静,这个时间,配合上外面的月光,尤其安静,睡不着的人在这种情境之下,就容易思维万千。

    程恪闭上眼睛。

    今天其实还可以,跟许丁喝酒的时候他说了不少话,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许丁是个很合适的倾听者。

    不会随便发表意见,不会指点他的对错,不会评判他的行为,更不会跟着起劲一块儿骂,只是听。

    但他说了些什么,现在却有些记不清了。

    也许说了小时候的事,说了长大后的事,说了父母,也说了弟弟,毕竟他的生活如此单调,就连朋友也都是小风一吹就散,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也许还有郁闷,有不满。

    有吗?

    也许只有茫然吧。

    关于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看明白,一切他都听见了,却什么也没听懂。

    所以最后他只有茫然。

    如果没有离开家,他可能也就是在一场暴吵之后,继续过着以前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的日子,现在说的这些想的这些,都不会有吧。

    活了二十七年,最后把什么都过没了,就连最平庸最废物的生活都容不下他了。

    江予夺缩在被子里,把手机靠在喵的肚皮上看小说,一直看到小说要收费了,他才点了退出,看了一眼时间。

    两点了,估计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边,把脑袋探出了被子,吸了一口有些凉意的空气,再把喵也掏出来放在了枕头上,但喵不太情愿,又钻回了被子里。

    “你身上有猫味儿知道么,还有毛,”江予夺掀开被子小声说,“我刚憋里头糊我一鼻子毛……”

    喵没有理他,抱着尾巴团好就直接睡了。

    “你……”江予夺还想教训它,客厅里传来了很低的声音。

    他先是猛地一惊,手都摸到枕头下面的刀了才想起来沙发上睡着程恪。

    他停下动作,又听了听,听到了程恪似乎是吸了吸鼻子的声音。

    感冒了?

    不能啊,被子挺厚的,他盖着热才扔给程恪的。

    正琢磨着,程恪又吸了吸鼻子,这回他听得很清楚,还听到了程恪从纸筒里拿纸的声音。

    “你别把鼻涕蹭我被子上了啊。”江予夺说。

    外面程恪的动静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又吸了吸鼻子:“没有。”

    江予夺只是随口说一句,他失着眠,实在无聊,但完全没想过程恪会回答,这会儿就算是要擤鼻涕是醒着的,正常人一般也都迷迷糊糊未必能听到他说话。

    而且这句话鼻音很重,如果是感冒,得是非常严重了……

    江予夺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客厅里。

    客厅拉着窗帘,很黑,只能看到程恪裹成了个筒躺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感冒了?”他问了一句。

    “我操!”程恪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我怕你病死在我这儿,”江予夺说,“是不是冷啊?客厅的暖气不行,你要是冷……就床上睡。”

    程恪转头看着他。

    他看不清程恪的表情,不过能猜得出,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睡沙发。”

    “我没感冒。”程恪说。

    “没感冒你说话这动静?”江予夺说。

    “我就是……”程恪犹豫了一下,“有点儿感冒了。”

    江予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亮起来的瞬间程恪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操|你大爷,关了!”

    江予夺看着他愣了愣,不过还是把灯又关掉了,半天才开了口:“你哭了?”

    “我哭你他妈流沙包了!”程恪有些不耐烦,“睡你的觉。”

    “你对我的流沙包有什么意见?”江予夺问。

    “我他妈!”程恪非常怒,抓着被子一掀,估计是要跳下沙发。

    江予夺退了一步,他现在虽然能拆夹板了,但以程恪的武力值,只要动了手,他立马就得继续再夹一个月。

    不过程恪没能从沙发上跳下来揍他,大概是被子卷得太完美,他掀了两下都没能把被子掀开。

    最后只能在沙发上滚了半圈,才把被身体压着的被子扯了出来。

    “你睡蜡烛包呢。”江予夺没忍住笑。

    “操,”程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站了一会儿又坐下了,低头也笑出了声,“你这被子太大了,怎么盖都碰到地板。”

    “地板还能跟你抢被子啊?”江予夺说,“碰到地板怎么了。”

    “怕弄脏了。”程恪说。

    “本来也不是干净被子,上回陈庆还盖了呢。”江予夺说。

    “……我现在突然不想盖它了。”程恪抬起头看着他。

    “你也没脱衣服,管它脏不脏呢。”江予夺叹了口气。

    “也是。”程恪笑了笑。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程恪轻声问了一句:“你听到我哭了?”

    “没有,”江予夺说,“我猜的,开灯了才看出来。”

    程恪没说话,在身上摸了摸,拿了根烟出来叼着:“给个火。”

    江予夺拿了桌上的打火机扔给他。

    程恪按了一下打火机,在跳动的火光中愣了一会儿才点了烟:“你见过比我还废物的人吗?”

    “多了。”江予夺说。

    “……你这个回答有点儿让我继续不下去了。”程恪笑了笑。

    “没见过,”江予夺换了个答案,“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废物的。”

    “你是不是也失眠?”程恪抽了口烟,“聊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