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苏轼在登州-《我在现代留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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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轼骑着马,心满意足的绕着登州府城蓬莱外沿海的那几个渔船码头看了一遍。

    看着那些渔民,架着渔船,从一个个码头出海,然后满载而归。

    苏轼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过,渔民们和他反应的问题,也让他有些忧心。

    很多人都说——明府,我等小民,出海捕鱼,常有伤寒之患,却苦无医药!

    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

    渔民本就穷苦,请不起医生,也看不起病,吃不起药。

    何况,他们还住在海边,就算有钱,一旦有了急病,也难以请到医生!

    “吾定可以想到办法的!”苏轼说着。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了偶像范仲淹在家乡创办的义庄、义学和义田。

    “为何吾就不能在这登州,效范文正公故事,以官府之钱,创办一个义医院?”

    “这义医院,有些拗口……”

    “不如,就以养生民,济贫苦为名,号养济院!”

    苏轼顿时浑身一个机灵,再也坐不住了。

    他当即打马,带着随从官吏们,急匆匆的回到府衙。

    进了府衙大堂,苏轼正准备召集他的幕僚、佐吏和登州上下官员,一起商议这个事情。

    他的爱妾朝云,就来到他面前,低声道:“官人,汴京城来了天使,言是有官家手诏……”

    苏轼楞了一下:“天使?官家手诏?”

    朝云点点头。

    苏轼只能先去府衙后宅之中,见了那位从汴京而来的天使,并从后者手中,接过了天子手诏。

    苏轼拿着手诏,看一遍。

    确认确实是当朝天子的笔迹,然后他就看着内容,有些发呆。

    “官家给登州拨钱五千贯,命我营造码头,并查清楚登州海岸的礁石,理清航线?”

    苏轼喃喃自语着。

    然后,他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

    “市舶司!”

    “登州有可能开市舶司!”

    于是,一切豁然开朗。

    市舶司,那是日进斗金的好机构!

    迄今,大宋只有广州、杭州有市舶司。

    然后,还有泉州这个即将开港的市舶司。

    若登州也能有一个市舶司……

    苏轼的呼吸开始急促。

    他仿佛看到了海外商贾接踵而来,登州市场繁荣昌盛的景象。

    登州是可以承接来自高丽、北虏、日本的商贾的!

    同时,苏轼也知道,养济院需要的钱帛,可以找谁要了?

    登州的形势户们!

    于是,苏轼在送走使者后,就命爱妾朝云磨墨。

    他提笔开始给登州境内的形势户、士绅人家写信,请他们三日后至府衙相商。

    苏轼的邀请,自然不会有人拒绝——谁能拒绝一位天下知名的文豪名士的邀请?

    于是,在宴会当天整个登州的士绅,齐聚登州府衙。

    隔日,登州传出消息。

    在登州知府苏公之恳求下,登州大户数十家,愿共捐黄金五百两,钱三千贯,于登州城及各码头附近,兴建养济院,以平价售卖医药,并收容孤寡穷苦之病人。

    同时,登州开始全面动员。

    渔民们有了新任务,他们开始探查海岸线,并向官府报告礁石、暗流以及天气情况。

    而登州的士绅形势户们,则带着人,沿着登州海岸,寻找一个水深、地势平坦,可以营造海港的地方。

    登州的官吏们则开始翻找起各种文牍,寻找过去的记录。

    整个登州,都开始为了市舶司而疯狂。

    没办法!

    在大宋,民风一向如此:一切向钱看!

    为了赚钱,天下的英雄好汉,都汇聚登州、莱州,风餐露宿,寻找黄金。

    为了赚钱,河北与辽国接壤的地区,每天都有人冒着掉脑袋以及被辽国人黑吃黑的风险,背着铜钱去对面购物,赚一个差价。

    为了赚钱,西北沿边的弓箭手,甚至可以在晚上悄咪咪的摸过边境,将铁器、铜器卖给那些白天和自己打生打死的党项人。

    便是在朝堂之上,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除了少数几人,其他谁家不是有着亲戚、下人经商?

    而市舶司,已经被证明是大宋最赚钱的机构!

    ……

    元祐元年正月戊午(29)。

    诏命天下诸路经略司、转运使司、提刑司、常平司等,查访辖区老迈县尉、巡检,考核其任职政绩,或予以转官,或予以奏差。

    美其名曰:恩泽吏员。

    其实却是要淘汰掉那些老的都快老年痴呆的官吏。

    给他们一个官身,让他们不要占着茅坑不动。

    没办法!

    现在大宋的政治环境下,这些胥吏出身的县尉、巡检,哪怕老的都已经痴呆了,也没有人敢让他们致仕——万一这个老头有个叫蔡确的儿子,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是打着推恩的幌子,让他们赶紧挪位子。

    第二天,正月乙未(三十)。

    诏以大名府去岁水灾,民田多有洪水浸泡,耕种未得,虽有赈济,却恐官司拘禁,命大名府冯京体量察访赈济,相机宽宥百姓所欠官府钱粮。

    同日,太皇太后、向太后,并驾开宝寺祈雨。

    两宫出幸,自然是浩浩荡荡。

    光是仪卫就多达千余,更有大量车马景从。

    这一天的开宝寺内,汇集了无数高僧,念经声、诵经声整日不停。

    然而……

    没有卵用!

    隔日依旧是一个艳阳天!

    太阳照着汴京城,群臣都开始窃窃私语。

    于是,群臣共请赵煦驾临大相国寺祈雨。

    毕竟,之前宰执们祈雨不成,现在两宫出马也不成。

    可不得天子亲自出马了吗?

    赵煦当然是想能拖就拖,最好拖到起风的那一天。

    只是,他根本拖不了。

    因为,汴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下雨。

    要不是神卫军在京城内外,打的一百多口自流井,陆续开始投入使用。

    现在的汴京城的吃水情况,就已经要恶化了。

    即使如此,也撑不了太久的。

    蔡河、金水河、五丈河这些汴京城最主要的饮水河流的水位都在持续下降。

    从上到下的所有人都被干旱影响。

    所有人,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看向皇宫。

    没有办法,赵煦只能同意,让礼部选一个良辰吉日。

    好在礼部尚书韩忠彦,家学渊源,惯会察言观色。

    所以,他上报了一个让赵煦满意的吉日——元祐元年二月乙巳(初十)。

    两宫和赵煦,在看到这个日子后,都觉得甚好,于是同意了礼部所选的日子。

    但朝堂上,却并未因此安静。

    反而,开始翻滚起波涛来。

    持续的旱灾,给了一些人借口。

    特别是当司马光于二月辛酉(初二)再次告病之后,可能是受到了刺激。

    于是,便开始了他们的动作。

    “朱光庭这书呆子……”赵煦拿着手里的谏官上书,摇了摇头。

    谏书上有着贴黄:司马光今年以来,屡被疾矣!陛下宜当早去朝中奸邪,专用忠贤,天意助顺,就陛下太平功业,司马光必安!唯愿陛下早赐睿断施行!

    这书呆子,还真以为赵煦对司马光仰慕崇拜!

    在贴黄之外,还有贴黄:臣窃唯陛下即位以来,圣政日新,超越古今,然而今日去奸邪,进忠贤,其势易也!

    那么他指的奸邪是谁?

    如韩绛、李清臣、张璪之奸邪,天下所愿去者也!

    忠贤又是谁?

    司马光、吕公著、范纯仁、吕大防等忠贤,天下所愿进者也!

    哦……

    原来您已经代表全天下啊!

    赵煦玩味的将手中的谏书一丢,讥讽着:“那朕以后干脆都听您这位代表了天下人的正言的话好了!”

    只是,赵煦还真没什么办法治这样的人。

    因为朱光庭是左正言,他是谏官。

    谏官本来就是干这种事情的。

    无论说的对,还是说错了,这都是他的职责。

    何况,赵煦知道,朱光庭这个人本性就是如此的。

    他就是个书呆子。

    他上书所言的这些话,大概率就是他的心声。

    为什么?

    因为他是程颢的弟子门生,五路伐夏的时候,此人在京兆府跟着吕大防一起负责大军后勤供给的时候,就以做事一板一眼,恪守法条儿闻名,号为‘明镜’。

    这可不是他自己吹嘘的,更非是士大夫们之间的互相吹捧。

    而是有着事实依据的。

    当年其在京兆府为官,就连当地的百姓之间有了争执,也愿意找他协调。

    人格魅力和道德操守可见一斑!

    于是,人称:明镜先生!

    若只是这样,赵煦心里面还会打鼓,会怀疑这个人的用心和出发点。

    可关键在于——朱光庭在赵煦的上上辈子亲政后,虽然屡次被贬。

    但这个书呆子,每到一个地方,都认真为百姓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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