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福建人不想榷茶,成都人不想榷盐,汴京人不想榷酒。 但有用吗? 没有用。 赵官家们那是吃不得一点亏! 准确的说,没有占到便宜就算吃亏了。 在这种心理驱使下,一个茶法从立国开始就折腾到现在,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次。 所以,士大夫们,早就在盼着,能出一个无为而治的明君了。 对很多人来说,皇帝不折腾,就已经足够了。 而现在这位少主,不仅仅完美满足了他们的幻想,甚至还主动说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样的至圣之语! 这不是圣明天子,谁能担得起圣明二字? 他们就只听着少年天子对着帷幕内的两宫说道:“太母,孙臣是这样想的。” “是不是可以在汴京附近,找一个地方做个试点。” 一个新名词出现了。 试点! 很形象的称呼! 也适合熙宁变法以来的大宋朝政格局——其实,熙宁变法开始的时候,所有法令都会先在汴京城试行,然后推广到开封府,最后才普及全国的。 就像保马法,一开始在开封府内试行的时候,对养马户的财产要求是做出了很强的限制的。 所以,富户们乐意养马。 于是一开始其实反响不错。 后来……后来地方官不顾现实,强行追求政绩。 再后来,王安石罢相,保马法从一个养马的政策,彻底沦为了敛财的工具。 养马,已经是次要的。 怎么从老百姓手里搞钱,成为了保马法的第一要素。 就像吴居厚在京东都路玩的那些伎俩,纯粹就是冲着搞钱而非养马去的! “就在京东都路,寻一个地方罢。”少年天子自顾自的说着。 “命当地的厢军与地方富户,或以斗纽,或用带泄之法,约为营生,承接来自官府的差役。” “不拘是修桥补路,还是兴修水利,仰或者转运钱粮,皆委彼等为之,地方能负担,则地方负担,地方不能,则上中枢都堂,由都堂审核,出封桩库钱供给之。” “如此,厢军可得安置,官府不必扰民,百姓也能得利!” 开门! 市场经济,自由竞争! 这是赵煦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也是他认为,目前来说,在大宋王朝这艘破船上,能打的补丁之一。 韩绛和吕公著听着,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咽了咽口水。 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作为积年老吏,他们久在地方。 尤其是韩琦,自从熙宁八年罢相后,他就一直在北方州郡来来回回为官。 同时,他还真是免役法的首倡者——嘉佑年间,韩绛就已经在鼓吹雇人服役,来取代旧有的差役法了。 熙宁变法,韩绛是王安石最重要的支持者。 甚至,就连攻略横山,也是韩绛主动请缨,代替王安石前去的——此事,本该是王安石挂帅,可这样一来,王安石就会离开中枢,失去对变法的主导权,韩绛这才果断接过了差遣。 所以,无论是过去的差役法还是现在的免役法,韩绛对其优劣利弊,都有足够的了解和认知。 他可太清楚,大宋体制下,差役法和免役法的玩法有什么不同了。 为何差役法下,大宋天下州郡的富户,会沦为小吏手中宰割的鱼肉? 这是因为差役法下,决定谁服役的权力,在下面的小吏手中。 地方上真正的主官,不会,也没有这么多精力来处理这些琐事。 而地方上的富户,在地方上再有钱,再有名望,只要离开本土本乡,就一文不值了。 各地的豺狼虎豹都会围猎过来,将之分食殆尽。 可免役法下,游戏规则变了。 官府开始出钱雇人做事。 权力从小吏手中,到了地方主官手里。 这就变成了一个赚钱的买卖了。 既然是赚钱的买卖,那么官员就会任用自己人了。 通常是身边的亲戚、故旧、下人。 让这些人出去组织、协调本地富户,大家联手将官府的钱吃下去。 而这些人本身又有着官面身份,还对大宋体制、系统非常熟悉。 他们办事,自然效率大增,也基本不会再有延误、亏损了。 就算有,他们也有一万种摆平。 而天子提出的这个办法,却是更进一步。 他打算跳过地方官,用地方厢军和地方富户,用斗纽、带泄之法合营?甚至还愿意出封桩库的钱补贴地方财政?! 韩绛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冷静的想了想,持芴拜道:“陛下之法,虽是甚妙,但老臣愚以为,其中或有隐患。” “相公请说。”赵煦温柔的问着。 “这地方厢军与富户,若是勾连在一起……”韩绛拜道:“长此以往,难免尾大不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