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但,汴京新报的报童,会送感谢信给他们,还会送横幅,挂到兵铺的门口! 这就顶不住一点了! 铺兵们都是些大老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人家带着孩子,在自己面前鞠躬道谢,一个个脆生生的喊着:“多谢叔父仗义出手,给孩儿们撑腰,区区薄礼,还请叔父笑纳。” 然后,红包封着的谢仪,就被这些孩子送到手中,再次鞠躬感谢,并奉上亲笔所写的感谢信。 这些感谢信上内容真挚,写的都是这些孩子过去的经历,被人欺负,无依无靠,没有人关心。 然后话锋一转——幸得叔父援手,令孩儿们始知人间温情云云。 最后,就有人敲锣打鼓,将一块横幅,挂到兵铺的大堂或者门口。 什么‘仗义英雄’、‘护民好汉’、‘街坊义士’。 真的顶不住,完全顶不住。 更不要说,左右军巡检司,都出过有军士因为帮了报童,结果人家感恩,找上门去认作了叔父、义父,逢年过节都登门拜谢,比亲侄子、亲儿子还懂事、孝顺的事情。 于是,许安带上他的铺兵,风风火火的出发。 比平日里的效率,快了十倍不止。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事发地,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袍的中年文官,带着一群随从,围着两个可怜的报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样子。 许安眉头一跳,心说:“合该是俺升官发财的时候了。” 绿袍,是文臣京朝官的公服。 放在外地,那自然是威风八面,了不得的人物。 可在这汴京城…… 就算朱紫高官,腰缠鱼袋,配金银鱼袋的重臣,也不在少数。 而汴京新报那边,背景深不可测,靠山硬的超乎想象。 连御史台的乌鸦,都不敢管汴京新报的事情。 于是,许安毫无畏惧的带着自己的兵,迎上前去,大声呵斥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哪来的宵小,竟敢当街行凶,威逼报童,欺凌小儿?” “来啊,都给俺抓起来,带回军巡检司!” 八九品的文臣京朝官罢了。 汴京左右军巡检司的主官,都是从七品或者正七品的高级武臣。 再向上,主管的是开封府司录参军事,这个差遣是从汉唐的督邮官演变而来。 素来以从七品甚至是正七品文官朝臣充任。 再向上就是从四品或者正六品的权知开封府。 所以,许安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 闹大了最好! 惊动了上面的人,搞出大案子来,他就可以浑水摸鱼,升官发财。 至于大人物斗法的aoe,会不会不小心将他拍碎了。 许安根本不怕! 人生在世,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 吴安持看着那个开封府的都头带着兵士,对他大声呵斥。 他笑了起来,心说:“吾不在汴京才三年多,不意汴京人却已忘了吾!” 想当年,他爹吴充为宰相时,他可谓是威风八面,跺跺脚汴京城都要抖一抖。 要不是被蔡确陷害,编管到了地方,他吴安持说不定已经有了馆阁贴职。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看向来人,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 “汝确定要抓吾?”吴安持微笑着。 “抓吾容易,送吾出来,那可就难了。” 他是宰相之子。 还有一州知州,哪怕是个权的。 可也是官啊! 区区都头,擅自逮捕一州知州,还是宰相之子。 这篓子可不是一般大。 许安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当然清楚,若是一般的事情,他确实不敢动一个文官。 最多稳住局面,然后派人去通知上面的人。 可是,这可是涉及汴京新报。 汴京新报的背后是开封府、探事司。 而开封府内,现在蹲着的可不仅仅是明府。 当今官家,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去一趟开封府视政。 官家身边的经筵官们,更是有事没事就要去开封府办公的。 所以,许安毫不畏惧。 他盯着对方:“俺乃是开封府左军右厢都头,受皇命维持一地治安!” “干犯国法者,无论是谁,俺都能管!” “这位官人,与俺回衙门走一趟吧。” “哼!”吴安持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老百姓自己的幻想。 现实是——在大宋,不同等级的人,在法律上有不同等级的待遇。 无官身者拼钱,有官身者拼官。 官员内部,还划分出文臣、武臣、内臣、伎术官。 他是文臣,本身就清贵,又是宰相之子,贵上加贵。 吴安持在心中发誓,到时候,就算这个不开眼的小吏,跪在地上求他,他也绝不会放过对方! 必要让他家破人亡! 对吴安持这样的衙内来说,弄死一个小小的都堂全家,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