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元祐元年也走到了尾声。
十二月庚戌(二十七),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吕惠卿上奏言:河东路贫于他路,唯绛、晋二州稍为有力,然自元丰八年以来,屡有大旱,绛州、晋州颇为受累,乞朝廷推恩,恩免绛、晋两州明年赋税。
表上,早已经闭门称病的左相韩绛,上表称,河东一路,因受西贼、北虏所胁,百姓赋税颇重,今又遇灾,百姓诚为所苦,伏望朝廷降恩。
韩绛这表章一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你韩子华生平不是最恨吕吉甫的吗?
不过,考虑到韩绛马上就要退下来。
故此,对其请求,无论都堂还是两宫,都是欣然应允。
于是,这一次的效率快到飞起,第二天,都堂就奉诏进拟熟状。
以河东贫弱,绛、晋二州又为国负担多年(这两个河东经济强州,分别对口支援葭芦寨、吴堡这两个战略要塞,负担很重!)的名义,降诏有司,恩免河东明年两税,并特旨提高绛州、晋州的宽剩钱截留比例,从四成提高到六成,以便这两州雇佣民夫,兴修水利,修缮道路。
而,御史台那边,在看到宰执元老的意见被留中后,也没有闲着。
对着鲜于侁、上官均、苏辙、曾肇开始了扣帽子、掀底裤,挖黑料。
先是,监察御史王觌,上表弹劾曾肇。
他学习了乌台诗案新党整苏轼的先进经验,利用这几天时间,将曾肇过去在秘书省、国子监还有在舍人院里写的公文、词头,全部挖了出来,然后逐一审阅(要不是赵煦已降诏,私人言论,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他恐怕还会去找曾肇的诗词文章的毛病)。
也是曾肇自己屁股不干净,真被他挖出了黑料!
前段时间,朝廷不是举行了元祐元年的馆阁试吗?
作为中书舍人,曾肇负责了那些考过馆阁的官员的词头撰写工作。
可能是因为新除中书舍人,曾肇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用错了好几个典故。
尤其是,其中一封词头上,居然写了【不负于知己】这样的文字。
王觌一看到这五个字那几个用错了的典故,立刻来了精神。
然后就抓住不放,对曾肇穷追猛打。
在其弹章中,王觌先是指出:“中书舍人不比其他,须得文行具高,极天下之选,有器识之士,方能得任!”
而曾肇,连典故都用错了。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事故了!
所以,必须罢黜,必须治罪!
更何况,曾肇还敢在词头里写‘不负于知己’这样的话。
他什么意思?
暗示那些考过馆阁的官员,必须感谢他这个‘知己’?
明晃晃的挟私恩以求回报!
于是,反手就给曾肇扣了个‘不忠’的帽子——古者荐贤所以为国,非为己也。贤者受荐,不敢谢恩私门,示本意非私相与也!
而曾肇,却要别人感谢他?
这就是不知为臣之道,不知事君之义。
这样的人,别说留在朝廷了,就算和他活在一个地方,王觌都说他要受不了了——此匪人也,匪人在高位,臣之耻也,臣誓不与匪人比肩!
除了弹劾曾肇,鲜于什、上官均、苏辙,也被王觌一起弹劾了。
但相比于曾肇,王觌弹劾这些人的火力就明显弱了几分。
所以,真正的狼灭们开始出手!
侍御史吕陶,果断出手,弹劾鲜于侁,昔年曾枉法纵亲,给亲戚朋友批条子,给他们的买卖开绿灯。
这事情都不用查。
因为托苏轼的福,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鲜于侁有‘上不害法,中不废亲,下不伤民’的好名声。
而这些事情,都是不上称二两重,一上称一千斤都打不住的。
新除左正言叶祖洽也开始出手。
这位昔年和上官均同吃同住同睡的好朋友,对上官均刺出了致命一剑。
无数黑料,都被他爆出来。
现代的塑料兄弟情,在大宋开始上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人可能早就闹翻了。
自从当年叶祖洽捡了上官均的状元后,这两个人,恐怕就已经是表面兄弟。
但,真正的乐子还得看程颐的学生们咬苏辙。
因为之前苏轼回京述职的时候,曾在内东门下讽刺程颐,将之比作当代的叔孙通。
此事,早已经传开。
程颐自己或许无所谓,但在大宋这个以尊师重道为主旋律,认为侍奉老师应该侍奉父亲一样的社会。
对程颐的学生们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若不能报复回来,枉为人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