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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太后看着赵煦,是满含着笑意。
尤其是赵煦称她是‘母后’,而朱氏是‘姐姐’,让她尤为开心。
向太后拉着赵煦的小手坐下来,笑道:“过了今日,六哥便又大了一岁,再过两三年,母后就可以和太母一起享福喽!”
虽然说,赵煦的实际年龄是被夸大了两岁。
但,自他即位以来,无论宫中还是宫外,都已统一了口径——当朝官家,就是熙宁八年十二月十三生人(1075年)。
谁来都是这个说法!
因为,赵煦即位前的人生,一直是一层迷雾。
故此,岁月史书悄然发动。
如今,就连赵煦差点都以为,自己是熙宁八年出生的了,过了年,他就算十三了。
而在如今大宋的农村,很多十三岁的孩子,已经独立生活,甚至成家了。
再加上他日益表现出来的成熟手腕。
故此,朝野上下,至少都堂的宰执和三衙的将帅,已不再将他视作一个孩子。
而是,一个即将成年,很快就要亲政的君主。
向太后的话,立刻就引得殿中的妃嫔们,都开始笑起来。
受过赵煦恩惠的武贤妃与林德妃,更是当即对两宫下拜,说了许多有关赵煦的奉承话。
又是‘慈圣保佑拥护官家,将来必是青史佳话’,又是‘太皇太后是天下第一太母,太后是天下第一圣母’。
直将两宫都哄得都是合不拢嘴。
至于在人群角落中,牵着赵佶的刑妃,则是无人问津。
甚至都没有人正眼瞧过一眼。
宫中就是如此。
自来都是踩低捧高,趋炎附势。
刑妃见此,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忍不住的攥紧了还年幼懵懂的赵佶的小手。
对她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十一郎的身体一向健康。
只要能将十一郎抚育成人,将来她也自能有个依靠。
却不知,赵煦悄然在用着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对母子。
……
喧哗过后,诸妃带着皇子公主们,各自拜辞而去。
她们须得回各自妃閤,指挥上下,清扫内外卫生,焚烧垃圾。
这是除夕的传统,辞旧迎新嘛。
内寝之中,很快就变得安静起来。
赵煦坐在两宫身边,轻声问道:“太母、母后叫臣来,可是因外廷的事情?”
太皇太后颔首,道:“正是!”
“官家,这外廷的御史们,可是言之凿凿啊……”
“鲜于侁、上官均,皆是伪君子,人面兽心!”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这一次的风波,差点就让她颜面尽失,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要知道,这次的风波发生可是在正旦之前啊。
这四夷使者,不是已在汴京,就是在来的路上的。
若真叫这些小人得逞,那她这个大宋太任,女中尧舜,岂不是在全天下和列国使者之前丢人现眼了?
正是因此,这两天回过味后,太皇太后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形成了闭环。
只恨不得将相关人等统统剥麻,然后全部贬到岭南去吃荔枝甚至是去崖州钓鱼!
总不能说,崖州的鱼寇准钓得,现在的士大夫就钓不得了吧?
带着这样的心理,她继续道:“至于曾、苏两位舍人,一个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竟欲将国家公器,化为己用!”
“苏舍人更是有不忠大宋的嫌疑!”
“如今,舆论沸腾,朝野震动,今日登闻鼓院就进呈了许多仁祖老臣的奏疏,都说‘中书舍人苏辙,毁斥祖宗丰功伟业,是为不臣不臣之人,绝不可用’云云……”
赵煦听着,沉吟片刻后道:“太母,苏辙是孙臣身边的经筵官。”
“其为人,孙臣还是知道的。”
“绝不会有不臣之心。”
“至于其在馆阁试之中的缪误?”赵煦道:“并非有意,只是无心之失罢了。”
“况且……”赵煦笑着道:“今日是除夕一家人该和和美美才是,这些烦心事不提也罢。”
向太后当即道:“是啊,娘娘,今日是除夕,辞旧迎新的节庆,应该喜庆些,这些烦心事还请娘娘莫要再提!”
“免得不吉利……”
不吉利三个字,直接命中了太皇太后的命门。
不仅仅是因为她迷信。
更因为她想了起来,如今,辽国、西夏、交趾、吐蕃、龟兹等贺正旦使,都已经到了汴京城。
若是大张旗鼓的处置这些人,恐怕会招来友邦惊诧。
尤其是西夏!
今年可才刚和西贼做过了一场。
大宋虽是赢了,但花掉的钱,仅是户部就报告说,至少是五百万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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