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突然听到这三个字,谢不逢的心随之一颤。 他将那点古怪的情绪强压了下来,认真朝地图上看去。 兰妃手里的地图,是当下最为标准、精细的版本。 除了山川地貌以外,还详细标出了每一个村镇、驿站的所在。 可是她勾画出的地方,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少年忍不住蹙眉。 看到谢不逢的表情,兰妃就知道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接着,兰妃又从一旁取来本县志,飞快地翻阅了起来:“殿下您看,不只地图上没有,甚至这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记载。” 她的语调不由提高几度,声音忽然紧绷,听上去有些紧张。 这几天兰妃一直在翻看地图与县志,早就将里面的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 在她印象中,迩砚山附近压根没有住人。 文清辞走后,她更是立刻翻阅书册验证了这一点。 或许是被兰妃的情绪传染,谢不逢的心情也忽然焦虑了起来。 无数杂乱的思绪一齐涌上心头,可少年猛地一下,也难以从中捕捉到重点。 “……母妃的意思是?” 兰妃“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书。 “殿下还记得,我问过文太医他家人的事情吗?” 谢不逢点头:“记得。” “……我后来又同他提了几次,这才确认文太医的家人的的确确全部故去,只剩下他一个。” “今天又发现,他所说的地方压根没有村镇存在过的痕迹,”说着,兰妃的手心也生出一阵薄汗,“这代表不单单他的家人,甚至整个村镇的人也全死了,甚至被完全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兰妃的情绪不由变得激动起来。 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冷静下来:“这种事,只有陛下能做得到。” 也就是说,文清辞家人的死,全和皇帝有关。 “当初松修府,怕是发生了不少的大事……” 说到这里兰妃便不再继续。 “那他为何还会放心将文清辞请入宫中?” 谢不逢口中的“他”是当今圣上。 兰妃摇头说:“文太医进宫时只说自己是松修府人,神医谷就在松修府附近。陛下应当是下意识将他当做了自幼生活在谷中的人,毕竟神医谷绝大多数时间,都不与俗世交往,谷主更不会收外人为徒。” 说到这里,不知道“文清辞”已经换了一个芯子的兰妃也有点疑惑。 皇帝生性多疑,不管他是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将文清辞当做从小生活在谷内的弟子,都会调查对方的背景。 文清辞进宫的时候,一定是伪装了一番的。 但怎么自己试着问了几次,他就实话实说了呢? 沉默片刻,谢不逢突然问:“母妃刚刚叫他到这里,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温柔了几分,并带着无比的关切。 ……谢不逢似乎有些过分依赖文清辞了。 文清辞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兰妃当然感激他。 但相比之下,她更在意自己的亲生骨肉,更是人之常情。 兰妃轻轻将糕点递到谢不逢的手中,她并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而是摇头对他说:“我只是想提醒殿下,文太医进宫的目的,绝对不会单纯,心思更是深不可测。殿下你……毕竟是陛下的亲子,与他日常交往,还是当心一点为好。”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也很为难。 语毕,便小心翼翼地朝谢不逢看去。 少年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默默地抚上了手腕间的绳链。 谢不逢本能想要反驳兰妃的话,但是下一刻他忽然想到……自己自始至终,只听到过一次文清辞的心声。 且就算是在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对事不对人。 认识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从不曾察觉到他对皇帝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甚至于文清辞还兢兢业业为皇帝调养着身体。 ——这可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那么恨的人,他都能心平气和地与其相处。 当年的事情,也能一概装作不知情。 甚至于就连故地重游,都没有半点异常的反应。 ……文清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兰妃只是好心提醒,但她的话还是在顷刻之间,令谢不逢不安至极。 仿佛有什么事,正逐渐朝失控的方向走去。 束发的药玉始终散发着淡淡的苦香,此时正好被一阵风吹至少年鼻尖。 至少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嗅到熟悉的气味,谢不逢那颗不安的心,总算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