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温暖又柔软的触感,瞬间让他想到了那只被文清辞养在太医署的兔子…… 自己竟然被他的温柔麻痹,一点点忽略了文清辞究竟有多么危险。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知道文清辞既可以对那些兔子无比温柔,又可以在下一秒便将它们杀死分尸。 怎么到了后来,却又不自觉地沉溺其中,生出不该有的期许,并遗忘了他的本性呢? 谢不逢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自己可笑过。 他甚至没有时间和精力,想明白文清辞这样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又或许文清辞这样做,压根没有多想。 他只是顺着皇帝的话,回答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毕竟自己,从头至尾都只是一只“兔子”罢了。 文清辞是不会考虑一只兔子,会不会战死,又会不会难过的。 “长原镇战事紧急,我看大皇子也不要再耽搁了,等到今日正午便与信使一道,骑快马绕道先行前往北地吧。”皇帝缓缓阖上眼,慢吞吞地说道。 事已至此,他是一刻也不想要谢不逢在自己的身边多待。 说完,便摆手示意贤公公宣读早已经拟好的圣旨。 老太监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把刀子在谢不逢的心上划来划去。 谢不逢难以相处的性格,早已深入人心,念完圣旨之后,贤公公当下紧张了起来。 『……他怎么还不上来接旨?难不成是想为难我?』 想到这里,贤公公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差点昏头违背传统,走下去将圣旨递给谢不逢。 还好没等他动,谢不逢终于有了反应。 少年轻轻蹭了一下自己藏在宽袖中的毛皮,深吸一口气,缓步笑着走上前去。 墨黑、微卷的长发,被一串青玉束在头顶。 清晨的阳光自水面反射过来,透过花窗,照在了谢不逢的浅蜜色的皮肤上。 他的眉眼张扬,满是桀骜。 刹那间竟然让皇帝生出错觉——谢不逢不像是来领圣旨的,反像是来踏平此处的。 他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直到肩背撞倒龙椅上的坚硬雕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谢不逢停到了人群的最前方,与文清辞并肩站在此处。 少年的余光看到,身边人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臣领旨,谢恩。” 出乎所有人意料,谢不逢的反应格外平静。 甚至比以往还要乖顺。 像是忽然蛰伏入草丛的野兽,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么。 见大事已经完成,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得皇帝,总算是困了起来。 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回到后殿。 见状,其他人也从这里散去。 偌大的船舱里只剩下了文清辞和谢不逢两个人,殷川大运河的浪声随之清晰地传到了耳边。 手握圣旨的谢不逢,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转身向文清辞望去。 文清辞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他甚至生出错觉……自己正一点点地溺入这运河之中。 窒息感将文清辞紧紧包裹。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船舱外走去。 谢不逢随之跟了上来——就像从前一样。 抱歉…… 文清辞轻轻在心中说。 他想要攥紧手腕上的药玉,以此来获得安慰与平静。 但是再一次触空之后文清辞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将那一串自穿书以来就悬在手腕上的药玉给了谢不逢。 第一批走出船舱的人,已经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外面的一大片甲板上,只剩下了文清辞和谢不逢。 风顺着宽阔的河道吹了过来,撩起了月白色的衣摆。 谢不逢忽然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文清辞的衣摆,似乎也是这样被风吹起。 ……伴着漫天的玉兰花,落在了自己的眼前。 此时此刻,少年心中有无数句话,想要对文清辞说。 他想要解释自己并非像对方想的那样“心狠手辣”,甚至于早就已经放下了他给自己下毒的事。 还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无奈、伤心,甚至于一点点愤恨。 可是百感交集之下,他却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 到最后竟然是文清辞先开口的。 太医深吸一口气,回眸说:“殿下,北地寒冷,此行有些突然,不知道您有没有备好衣物?” 说话间文清辞仍面带着微笑,他的语气轻松温柔。 仿佛谢不逢这一趟只是外出郊游,而不是上九死一生的战场。 他不知道这样的“温柔”,更能刺伤人心。 谢不逢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暖手筒,一脸不可置信地向文清辞看了过去。 ……他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北地的战场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