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瀚海雄风(下)-《一碗茶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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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乐上前一瞧,懊恼道:“看走眼了……那还不赶快跑?”服色各异之人正要来揪,刚才那只鸵鸟又从墙后蹦出来,出乎不意地蹿入服色各异之人正中,噼嘭乱踢,没等他们看清,顷间又有几人挨踹,跌飞撞墙。另有两只鸵鸟受惊跳起,振尘飞踢。随着哗啦一响,其中还有个家伙撞塌了半堵残垣,晕头晕脑地摔到我跟前。
“它们真是很能打,”有乐跑过来,见我兀自和信雄一起愣望,便拉起就跑,说道,“比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家翁强多了……”
我一听又着急,顾望道:“不知他去哪里了?可别有事才好……”有乐拽着我边走边说:“能有什么事?大不了他玩完在这里,还好他早已结婚,留下长子为嗣。其嫡子信玄提前掌权,后来照样没他什么事了。不过这样一来,假如你家翁过早死掉,没命活到晚年又生庶子,世上就没有你老公了。那你所怀的小孩,究竟是谁的骨肉?所以我常说,‘穿越’这种事情真是太荒谬了,不合情理之处甚多,以前我从来不相信真有这种事……”
信孝闻着茄子说道:“听说她老公未必果真是信虎的亲生骨肉吧?毕竟他那么年老,很难在那般岁数又生出儿子来的,那年他抱着幼小的儿子来我们家作客时,大伙儿私底下都怀疑,就连我父亲也不信那小孩是他生的……”
“那小孩当然不是你父亲生的。”有乐伸手卯他脑瓜,说道,“我哥哥怎么会生她老公出来?他又不认识信虎的那个小妾……”
“认识呀!”长利跑来插话于旁,“我们哥哥认识信虎后来新纳的那个小妾。她就是远州那个谁家的闺女,祖上是卖马为生的那个马氏宗族,后来他们继续养马为业,主要提供战马。不过我听说他们最好的马种是从明朝和高丽那边贩运过来的,其中竟然还有蒙古马。信虎在东海流亡的时候,不记得是在你那‘发小’家康发动远州侵攻之前或是之后,她家族被那谁排斥,在那边站不住脚,一度曾经避来了我们清洲这边,她还到我们家里住过。那时听说她是来照顾谁妈妈的,以侍女的身份来跟我们住过一阵子。不是一般婢女丫鬟那种,属于有身份的侧近陪侍。总之她后来又回东海去了,到骏府做工,经人介绍,去寿桂尼那边当陪侍,眼瞅着要出家为尼,却被信虎先看上了……”
“呵,我总算又听到长利的声音了。”有乐转面寻觑道,“你还没死,真好!”
“这家伙为什么死不掉啊?”信孝闻着茄子,望着残垣外边火光晃耀之处,纳闷道,“你们看他身上又有一根箭掉下来了……”
我伸头一瞧,只见那个头罩铁桶的家伙被绑在着燃的十字桩上,有一支箭从他胸前脱落坠地,籍借跳闪的火光,但见他脚下撒了许多箭矢。十字桩虽然点燃,却似并没烧到他身上。而在雨雾渐厚的迷朦之中,刑柱上的火势愈显减弱。稍觑不一会儿,已将熄灭。
那人虽是头罩铁桶,竟似知晓我在望着他。徐徐转头过来,我觉得有个声音仿佛在脑袋里对我说:“他就要来杀我了,距离此处已经很近。大家都不安全,赶快释放我……”
“谁?”我不免惊异道,“谁要来杀你?”
有乐伸头来瞅我脸色,奇怪的问道:“你在跟谁说话?为何突然自言自语……”我未及作答,嗖一声响,有根长鎗投来,扎进那个头罩铁桶的家伙肩窝,深嵌贯透。我吃了一惊,眼见又有一名铁甲之人绰鎗欲投,当下未暇多想,急抢上前,拽扯锁链,不顾烫手,要解开他。有乐忙来帮我,虽是显得满脸不解之色,仍跟随拽链,随即称奇道:“当心烫着嫩手……咦?这些锁链先前被烧炙得冒烟,这会儿摸上去怎竟又不如何觉得烫呢?”
我扯动缠绕的链索,向有乐说道:“你快拔那根嵌肩的长鎗。链索让我来解开……”话未及毕,只见长利从后面拉出嵌肩之鎗,有乐皱起脸说道:“唉呀,你怎么突然从背后来这一手?”随即又咦了一声,伸眼凑近而觑,惊诧道:“他身上怎么没有血也不见伤口啊?按说肩窝这里应该有个洞……”
长利也凑近背后瞧来瞧去,察看之时憨然道:“确是奇怪。那次权六在长岛负伤,我从后面突然拔出插穿他腿上的投鎗,就有一个冒着血的大洞。当时权六猝痛而呼,恼道:‘谁这么缺心眼,突然从后面给我来这一手?’也跟你说的差不多……”
“权六有去过长岛打仗吗?”有乐在前边摸来摸去地问,“印象中那时他应该是在越前领军作战才对吧?怎么跑去长岛挨戳还被你折腾啦……”
“听说他最初是去支援过长岛战场的,”信孝拿茄子伸去铁桶下方给那家伙闻气味,在旁接茬儿道,“然后又因越前局势急变,火速带伤赶往奔援利家他们……总之,后来他就一直留在越前那边指挥,还一度打去了越后,错过了长岛战局最后的落幕。包括最精彩和最激烈的高潮大混战,就是我们家死最多人那一场。对了,那时全家差不多都去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有乐摸那个头罩铁桶的家伙,来回揉按,说道,“没人守家怎么行?”
我忍不住说道:“你们赶快帮忙放他下来,不要只顾着乱摸。”长利扯着链索说道:“我没乱摸,不过这些锁链缠缚得很奇特,极是难解也还罢了,你们有没发现他身上还有些其它的束缚之物显似不一般?”信孝伸头往后边瞧了瞧,忽有发现,抬手去摸,称异道:“他脑后嵌插的这是啥东西,好像钉子一样打进去。你看后颈这里也有……”昏暗中有人吆喝道:“便宜占够了没有?”
“谁呀?”我闻声转望,不见有人在畔,但感耳际嗡鸣嘈杂,难免纳闷道,“谁在发话?”
“你们不要瞎搅和。”有个铁甲衣的人影在雨雾里若隐若显地说道,“走开!不论你们来自何处,识相就别插手,再挡着我们做事,小心遭殃!”
“做什么事啊?”我蹙眉问道,“你们无非想要折腾死他。这个人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你们非要灭了他不可呢?”
“坏事?”铁甲衣的人影在雨雾里愕顾旁边,其畔之人纷皆摇头,铁甲衣的家伙随即失笑道,“不论干没干,决不能饶。他不是人!”
“世间骂人都爱这样,无非又属于‘妖魔化’。”有乐摇了摇头,伸嘴凑近铁桶边,低声问道:“不知究竟有何恩怨,这些人非杀你不可?甚至还把你‘妖魔化’为非人……”
“没干什么。”铁桶微摇,我耳际有语低喟道,“不过对于这一切,我早有所料。当年那位孤独的老人在野外采食,以虫为饭。这位面容愁苦的老人遇到我之时,我就跟他说道,人之为人,怎样不类于兽?我们在野外之夜交谈过后,他若有所悟,以为神灵在跟他说教,就四处去向别人传授心得体会。后来由而萌生出多个看似不同,其实渊源同出一脉的信仰教派。我以为人心会因而渐渐变好,然而恐怕也未必……长青主,你以为呢?你观察人性最久,有何观感?”
小珠子缩在信雄耳后,细声细气的说道:“不想跟你说话。我好害怕……”
“你该害怕的不是我,”铁桶又微摇,有语喟然道,“而是即将寻来杀我的那一位。他才应该令你们害怕。”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杀你呀?”我耳际有语低叹道:“或许只因不喜见我在人间行走。总之,你们时间不多了,先前听到的阵阵巨响,是他追来搜寻渐近的声音。”
“怎么办呢?”我扯不脱链索,无奈之余,难免沮恼道,“刚拽扯得稍微松开又缠回去了,我们解不开你……”
“锁链好办,”铁桶微摇,我耳际有语低喟道,“然而‘缚仙索’是我眼下解不开的困扰。除非先拔出嵌插在我脑后的三枚仙王钉。长青主的哥哥陡然撞击‘跨维桥’之余波,出奇不意的与娲星圣女撞闭天缝,以及蛇身巫师‘水神共工’功败垂成的那一撞形成刹那间异曲同工的交错效应,扰动六维时空,不意摧毁了‘天狱’。我逃出‘仙宫’之时,已料到必有‘诛仙’之日。迟早有那么一天,‘仙班’要遭倾覆……”
“诛仙?”有乐闻言不禁好笑,挠着嘴说道,“封神榜的民间故事里周武王拜姜子牙为帅兴兵伐商,大破通天教主所摆的‘诛仙阵’这种明代流行脍炙人口之桥段看来你也有读过。”
“后来你们去‘仙后座’找不着他们,到处空空如也。”铁桶又微摇动,有语低叹道,“那是因为‘仙宫’已遭倾覆。”
有乐望了一眼周围那些不耐烦的铁衣身影,忽感好笑,抬手掩着嘴边说道:“那些废物懵头懵脑急着要打要杀的,搞不好反而是他们平时爱拜的神也说不定……”
“世人从来有眼无珠,”铁桶微摇,我耳际有语低喟道,“不过我原谅他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无限深奥不可知其底细的大千世界面前,终归无知,倒也不算是罪过。我曾劝‘仙班’的那些老同行,不要以为位居高维就可以目空一切,其实天外有天,毕竟我们之上还有更高境界的存在。没有终极,只有更高。可他们还是愿意去做不自量力之事,宁可自取灭亡……”
“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有乐瞅见四周刀光剑影环伺,逼势渐近,惊慌之余,不由纳闷道,“不管你这家伙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当此情势之下,无论何方神圣,我们都该避而远之才对。可为什么我们没有远避,反而不由自主跟着她凑过来围着你这样靠近呢?”
“谁知道啊?”我闻言也自困惑道,“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就忍不住过来给他解脱束缚。似乎突然有一股力量在脑中驱使,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念头……”
“他为什么头罩铁桶?”信孝从股后拔出一棵黄瓜,敲打铁桶,琢磨道,“留意看,桶上还分布有些封印、符咒之类名堂,他身上衣服也有。再借火光照耀细瞧,可以分辨出他前胸后颈的皮肤上也被人刺纹了符咒。不知那些人究竟害怕什么,才这样搞法,显得如临大敌,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敌人,也很难说……”
“你们不要被这家伙蛊惑了!”墙影里有个披罩白巾布之人抬眼投来,拢手于袖内,忽哼一声,说道,“神的使者在人间行走,某些经书故事里虽有提及,却不是他那般样子。”
信孝以黄瓜和茄子敲打铁桶,咚咚有声,边敲边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比如说,他本身就是‘神’,而不是你们以为的天神使者。神之为神,行事往往神秘莫测,超出人们想象,不可以常理而论,更不会拘泥于人之常情,其实你们不知道而已,世人根本不了解他们各自供拜之神的真正面目,你们以为的只是你们想当然的。”
“我不认为他是上帝,”毛头蓬松的捧碗家伙叼着烟草卷叶棒儿伸头过来,小声表示疑惑。“你看他裤子都快掉了。这种光着臀股的落魄样子以及潦倒困顿的处境跟我心目里的上帝形象简直偏差太大了吧?”
有乐啧然道:“瞧你说的,就算没东西穿,女神照样还是女神。难道一定要裤子不掉,才是女神吗?神也要吃喝拉撒睡,不能穿着裤子洗澡,以及如厕……”毛头蓬松的捧碗家伙叼着烟草卷叶棒儿反驳:“吃喝拉撒睡就不神了。神不吃喝拉撒睡,人和畜生才那样。”有乐问道:“神不睡觉,他每天怎样打发?”毛头蓬松的捧碗家伙猜想道:“还不就是天天盯着你看,没事到处逛,偶尔泡个妞?”
铁桶里的家伙咕哝道:“并不经常泡妞。其实我跟希腊神话里的宙斯不一样,‘仙宫’里某个家伙才像他那样自命风流。还有一个家伙扮相像维京神话里的奥丁,行事却没宙斯那样任性。我们这一族也没剩几个同伴了,孤寂得很。然而大体上也皆自律,最后剩下终极一脉五位留在‘仙宫’守望这个寂寥的宇宙,除了少许几个地方尚有生气,到处举目荒凉,重复循环的日子过得没趣味。几千年来,我只尝试过跟一个少女心灵相通,不久她生了孩子,长大后当木匠,其实有饭吃也有妞泡,却不安于从事木工活儿之本份,由于四处说教,到底被掌权者捉拿诛杀。我一直怀疑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骨肉,因为我们这一族本身没有骨肉……”
信孝停止敲打,转头惑问:“本身没有骨肉,是什么意思?”小珠子在信雄耳后细声细气的回答:“六维生命属于超频流动的能量体。确切地说,也就是无常态,仿佛风无形云无定。人所处的此种四维度,才适合你们这样的形态,但也因此制约,使人们这般形态不利于往高维度发展,若不摆脱,只有受困于此,直到灭亡也只是低维生物。因为跨越不同维度,需要改变形态,越是能变换自如,就越好适应变迁。除非拥有‘仙宫’那般跨维转换能力强大的超空间装置……”
信孝又敲打铁桶,问道:“谁说没形,他不是有个形体在这里吗?”小珠子嘀咕道:“假的。虽然他困在里面许久出不来,总之你们杀不死他,赶快跑吧!”
数人拖来一具尸体,扔在刑柱之前,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揪起死尸头发,让旁人拿火把照亮脸面,赫然现出囧样面容。我吃了一惊,有乐下意识地抬手伸来遮挡我眼前。我听到长利愕问:“怎么又有一个啊?”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忿然道:“还不是他搞的鬼?就跟当年差不多,刚安葬我妈,回家又看见她在菜园摘瓜。”
有乐凑过来察看囧脸尸体,又转面望向我旁边那个铁桶家伙,惑问:“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妈呢?”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揪着囧脸尸体,啧然道:“这些都不是我妈。他当年大概是路过我们村那里,去菜园摘我的瓜吃,被我发现之时,突然扮作我妈,想忽悠我。这家伙似能迅速扫窥人们脑中记忆印象,用以蛊惑。但我刚安葬老妈,哪有这么好糊弄过去?”长利憨问于旁:“那么这个被你揪住不放的囧脸老年人又是谁来着?”
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揪起囧脸老人瞅了瞅,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谁?”有乐转脸惑问:“那你又是谁呢?”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支吾道:“你管我是谁,又不关你事……”长利从信雄兜里掏出个碗,递过来说:“是不是你的碗掉了?”
有乐转开脸笑:“唉,又玩试探这一手……”毛头蓬松的捧碗家伙叼着烟草卷叶棒儿伸头来瞅,随即惕觑道:“这个混进我们里面的家伙不是真的托钵僧!”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眼光闪烁道:“谁说我一定要拿个碗才是托钵僧?”
铁桶罩头的家伙忽道:“你们躲开些,他不是人!”有乐啧然道:“请停止互相‘妖魔化’好不好?当年一向宗发动农民起义,包围我家的时候也是这么骂我:‘你们不是人!’没想到你们也这样,让我听着很好笑……”
话未及毕,只见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晃手发出三簇亮闪闪之芒,飕击铁桶罩头的家伙胸前,刑柱渐熄之火顿时倍炽,霍一声大燃。信孝陡眼见到手上的瓜和茄子着火冒烟,吃惊丢开,向后跌退。我拉信雄刚要走避,但听“嘭”一声响,铁桶自里朝外现出一道凸隆的掌印。
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应声震躯摇荡,掉落一团黑乎乎看不清形态之物,往地上打了个滚,又扭头欲返,随着接二连三的嘭嘭振击之声,铁桶骤然又多了几道向外鼓突的掌印。
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震躯难定,不断掉出东西,纷纷撒落满地,没等有乐他们蹦跳着脚瞅清楚那些是何物乱爬,又快速返转,欲往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脚下聚拢而回。
我见状不禁说道:“又爬回去了!”铁桶罩头的家伙微哼道:“那就一下震散它们!”随即只听嘭一声大响,桶底朝天鼓凸一道掌印,有乐他们一起仰着头张望道:“天上没什么呀,你为何打去天上,这一掌落空了吧?”我忍不住要过来帮他摘掉铁桶,好心上前,说道:“有个桶挡住眼睛,让你看不见,乱打一气没准头,这样干架是会吃亏的。”
但听一声“蓬”的巨响,地面撼然。有乐他们纷纷应声震倒,眼见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顷遭震散其躯,所立之处遍撒乱冒焦烟之物,散落于一道凹陷土中的巨掌印痕之内。有乐惊咋了舌儿道:“哇啊,没想到你打出一记巨大的劈空掌,在地面留下个这么大的手印,仿佛传说中的如来神掌一样……”长利小声憨问于旁:“他其中一个‘马甲’会不会真的是如来佛呀?”有乐卯其脑袋,啧出一声:“这家伙裤子都快掉了,模样这么潦倒,你说他是佛祖?对此我无法接受……”
信雄忽有所见,爬起来追一团从巨手印痕之畔急移之物,却绊了一交,眼瞅着那团黑乎乎之物朝黑暗处急蹿没影。信雄愣望道:“有个东西跑掉了,那是什么呀?”有乐转望道:“我也觉得好像有个活生生的‘腰子’从眼前溜走。那边还跑了个‘小底笛’模样的毛乎乎东西,不知究竟是啥?”铁桶罩头的家伙语声微弱的说道:“那是他其中一个组成部分。哼,这家伙全是由活物组合而成的,无非仿生机械拼凑之物。‘死圣’手下有不少这样的斥侯,你们以后要当心了。”
长利憨问于旁:“他妈妈是不是真的在菜园里种过瓜啊?”铁桶罩头的家伙低哼道:“是。不过后来这家伙的形态被‘死圣’派来的斥侯取代了,还拿走了他的记忆。”信孝拾起焦黑之瓜,不顾烫手,咧着嘴指了指那个囧脸死尸,问道:“这个面容冏形的老年人又怎么回事呀?让我猜猜,其原形是不是被你模仿过……”
“这还用说?”有乐啧他一声,转觑遍布掌印鼓突错落之桶,诧异道,“其实更神奇的是,铁桶罩在脑袋上,而这家伙的手先已束缚住,他究竟是用什么往头罩之桶里打出这许多向外鼓突的掌印呢?”
“我奇怪的是,”墙影里有个披罩白巾布之人抬眼望来,目露惊疑不定之情,惑然问道,“那家伙怎竟突然能够纯以念力隔空遥发虚空掌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擅自拔出脑后嵌插的不明来历钉子,或是偷偷动了我们给他施加的封印?”
“对呀,”有乐亦自奇怪,在四下里纷举渐近的火把光亮中转顾道,“我们做了什么?”
信雄缩到我身后,正要遮掩手里悄拿的东西,被小珠子抢先揭发:“他干的!”我从信雄手里硬取过来察看,觉似一枚晶寒剔透的钉子,却轻若无物。信孝举着手,报告给有乐知道:“我看见信雄刚才偷偷从后面拔掉一枚怪异的钉子。他本来还想再拔一枚,那垂着布罩遮脸的矮个儿家伙急忙抛射火芒把刑柱更加炽烈地烧起来了,才阻止了信雄靠近……”
“信雄这混蛋很坏呀,”眼见四下里越发剑拔弩张,情势紧迫,有乐不由着恼道,“瞧你干了什么?先前你没听见这家伙本来在什么‘天狱’坐牢吗?想是也跟七仙女一样动了凡心,忍不住下凡勾引许仙或者耶稣妈妈,结果被他那些‘仙宫’里的同族视为触犯天条,派遣天兵天将擒拿回去加以惩罚,为免他不肯好好服刑,就用所谓‘缚仙索’再加上几根天钉,克制其能力,岂料他仍然不老实,竟又偷跑了出来,依靠身上少许剩余法力,溜回人间躲藏……总之,他本来就会变来变去,还杀不死,被多道封印镇住尚且已然有够厉害,那些钉子你拔出来干什么呢?看他都能打出如来神掌了!”
“赶快把钉子再插回去!”一名银甲之人抢身逼近,朝我伸手,急要抢夺之际,忽嘭一响,躯震而跌,甲胄碎撒,随即远远掼摔没影。数名甲士纷声呼喝,齐将长鎗投向铁桶罩头之人。我转头瞧见铁桶接连凸现多道掌印错落交加,截空摧去投近其躯的鎗戈,顷间多人震倒。长利在掼飞的人影之畔愣立惑望不解,憨问于旁,“为啥只有他们纷遭震飞,我们其他人站在旁边却又没给波及呢?”
墙影里有个白髯之人搓手打出一团火球,噗的甩去铁桶罩头家伙那边。随即桶壁又鼓突两记掌印,白髯之人震躯翻掼,撞陷残墙,摔得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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