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罪 无名之主-《时瞑传记1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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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洋溢着女子幸福微笑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瞬间,那一分那一秒。

    这份美好,一直铭刻在男子的心里,他的时针,从此以后,便没再继续转动过。

    记忆化为光雨,破碎在病白的光中,落入深邃的黑潭,消散。

    如今,那时候,已成为了悠远的过去。

    现在,他们,分别了,永远的——

    再不相见。

    当初的少年,看起来,变得成熟了一点。只是,那脸上挂着的大大的黑眼圈,却说明了另一种可能潜在的问题。

    他的肤色,也变得和曾今病床上的女子几乎一摸一样,可唯独少了她的那份活力。

    ‘年轻男子’的眼睛里,是一片的漆黑,毫无‘光’可言。

    死寂,眼中,只有死寂,再没有任何的东西。身上,也充斥着与年龄不符的暮气,不仅是身,连心……都死了。

    黑西装式的丧服上面,扣子扣得乱七八糟,裤子底下,还一边长一边短的,男子没有在乎,或者说,根本是无视了。

    不管怎么看,都显得穷酸的年轻男子,此刻,身上还溅满了泥水。

    即便是这样,那站在年轻男子身边,气质高贵的中年大叔,仍旧,默默地替对方执着黑伞挡雨,哪怕少年的衣裳,实际早已湿透,他仍不发一语。

    年轻男子僵驼着背部,目光失神的盯在面前的一块新立的墓碑上,连旁边瓶子里插的白艳之花,都不能让男子的眸子,闪动一丝波动。

    他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块新的墓碑,忘了时间,忘了边上的中年大叔。

    似乎,这世界,就只有他和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位笑若太阳般的少女了。

    看着她的眼,在心中描绘她的神;

    看着她的发,在心中描绘她的秀;

    看着她的嘴,在心中描绘她的音;

    看着她的鼻,在心中描绘她的息;

    看着她的耳,在心中描绘她的静;看着她的脸,她……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年轻男子的……面前。

    男子的视线有些模糊,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雨珠,划过了脸颊。

    鼻子不知为何,有些酸了,痒了。心脏那处位置,不知因何而闷、而苦、而难过,终于……可以感觉到……痛了。

    “那朵花……不行……她不喜欢……”沉静在伤痛中的男子,忽然,打破了寂静,嘶哑的开口说道。

    “是呀!这花太白了。”中年大叔一怔失神,没怎么想的就说了出来。

    “不,她喜欢的是金桂,一种在我的家乡很普通的花而已。”

    死气沉沉的年轻男子,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您知道桂花的花语吗?”

    “额……”

    中年大叔压着眉头,费劲脑力的去想,除了,那几个有名的花以外,他还真不知道这么普通的花,它的花语叫做什么。

    大叔尴尬的望着墓碑前的‘年轻男子’,等候着对方的答案。

    男子没有让大叔等的太久,也许,本来就没有期待对方能够回答吧,他直接说道。

    “有一个词语叫做秋桂如金,代表的是‘收获’。而桂花的花语,就是『吸入你的气息』!”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意料之外,尤其,是在如今的场合下说出来,更显得沉重了。

    中年大叔苦涩着嘴角,他的脑中,想着该怎样才能转移这灰色的话题,望着阴雨的天空,纠结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非常蹩脚的话来。

    “这法-国的雨,真是漫长啊!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出乎意料,‘男子’接口了,只是,这腔调异样的冷:“杨叔,这雨是不会停的!我不会让它停的。”

    中年大叔一怔,他的目光,遽然,犀利起来,手抓住那‘年轻男子’的肩头半响,才问道:“晟瞑,你还不能放下吗!”

    “放不下的。”

    年轻的男子『时晟瞑』缓缓转过身,眼里,之前残留的些许温暖,很快,便消散干净,恢复了原有的死寂。

    冰冷的眼底,透着丝丝的戾气。

    “她不属于这里,我答应她的,会带她去那个地方!她真正的故乡,我的故乡,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你……”

    被‘时晟瞑’称为杨叔的中年大叔,此刻,噎住了喉咙,讲不出一句话来。

    他眉宇复杂的看着对方,嘴中的苦涩,远不及心中的痛,来的揪心。

    时晟瞑站直了身体,沉默的又望了一眼墓碑上的女子,没有一丝顾虑,毅然,回过了身,擦过杨叔的身边,沐浴着冰凉的雨露,踩着泥石阶,向着墓园外走去。

    在杨叔的眼里,那单薄柔弱的身子里,有一股力量在孕育,不知何时,会从‘年轻男子’的体内爆发。

    “你心中的雨,何时会停!”

    走到墓园门边的时晟瞑,并没有听到杨叔这一声叹息,他只是低着头,将步伐放慢,平淡的自语着,却又像是在宣誓。

    “事情还没有完,有些人……你们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以祭她在天之灵。”

    “现实很丑陋,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不像,虚幻世界里那般美好。”

    “既然如此,那么,那些冷血的人,死了也罢!以我之命,定要为你讨个公道,让那些狗·娘·养·的·杂·种,为你陪葬。”

    “浠羽,等我!”

    时晟瞑在心中立下了绝对的咒言,右脚迈出萧条的墓地后,他的身影,随之,消失在了路的边境。

    ……

    在男子曾驻足过的墓碑处,同周围的环境一样,渐渐被升起的雾霭所掩盖,连着那大叔一起,隐于朦胧的雨雾中。

    碑上的照片里,那名女子的笑颜,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带了一丁的疼惜。

    就像是时晟瞑对照片里女子的‘念’,照片里的女子,或者,是看到了现在的男子,那为了自己,而逞强憔悴的模样,不由得,产生了对他的怜惜,温柔以爱。

    想把男子拥入自己的怀中,轻抚着他的脑袋,给与安慰。

    雾,浓了。

    女子的照片,被完全的遮盖。

    同时,一缕天籁的女声,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在这片墓园里,潸然轻叹与回荡。

    碑上一角,密麻了两行中文:“生于1994年6月1日~2013年7月12日,病逝,终年19岁。爱女‘沫浠羽’之墓,于此长眠,愿息!”

    字,迹了;影,没了,无物可寻。原处,只剩下了那团浓密的灰雾来。

    墓园,一如既往的安静,萧冷,没有多少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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