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以卿等今日所见所闻,淮南王荣该当何罪?”刘彻冷冷的问着。 只是微微一思考,廷尉赵禹就拜道:“请陛下荣臣等商议……” 刘彻点头道:“可!” “诺!”三人一拜,然后退到殿中一角,商议一会后,就回来了,顿首拜道:“臣太常彭祖、臣宗正敬,臣廷尉禹,昧死奏:淮南王废先帝法,不听先帝教诲,忤逆不孝,心怀叵测,居处无度,用黄屋左纛,出入拟于天子,私刻印玺,私作龙袍,行巫蛊之法,用厌胜之策,诅咒君父,诽谤国家,罪在不赦,臣等以为,淮南王荣坐法当族!” 说完,三人就深深顿首,拜道:“臣等顿首再拜,昧死以闻!” 大臣们作出的这个结论,早在刘彻计划里。 因为,这是汉室传统:只要皇帝将诸侯王的罪责问题交给大臣去裁决,那么,基本上无论是什么派系的大臣,都必然给出一个完全符合法律和制度的结论。 这是汉季政坛的潜规则。 大臣奏事,不问贵贱,只论事实。 当然,最终裁判权,是在皇帝手里的。 刘荣听到这个结果,却是惶恐不已,他终于知道害怕了。 他抬起头,死死的看着刘彻,全身都开始发抖,这一次他总算不是装的了。 他终于感觉到了危险。 刘彻端坐在御座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的桌面,然后转头看向宗室诸侯和外戚长者们:“宗室诸侯王及诸侯、外戚列侯诸公,有什么看法?” 要处置刘荣,光靠国法是不行的。 还得有家法背书,先开除他的先帝长子身份。 江都王刘阏、淮阳王刘余、蒙王刘非、鲁王刘端等兄弟以及代王刘登、济北王刘勃等宗室诸侯王纷纷出列,异口同声的拜道:“臣等以为,淮南王荣,目无天子,忤逆先帝,行巫蛊之事,用厌胜之法,私刻印玺,出入拟天子,私作龙袍,用黄屋左纛,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臣等昧死以为,淮南王不当奉先帝宗庙!” 外戚大臣以及宗室诸侯们也集体拜道:“臣等附议,淮南王罪在不赦,不当奉先帝宗庙!” 刘荣听到这里,几乎昏死了过去。 不当奉先帝宗庙?就是不承认他是先帝之子了。 无边的恐惧,立刻袭上刘荣心头。 失去了先帝长子的身份,他就失去了一切。 现在,他终于醒悟了过来,他曾经诅咒和怨恨的那个男人,才是一直在无形之中庇护他、保护他的人。 但这个醒悟来的太迟了。 坐在御座上的刘彻面带沉重的道:“朕获先帝遗命以保宗庙,七年以来,夙兴夜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朕之不德,羞先帝遗德也……” “今淮南王乱法坏政,此朕德薄,不能感化之故……” “且夫淮南王,朕之同产长兄,先帝长子也,朕实不忍致法于王!”刘彻挥手道:“其与卿等再议之……” 这也是游戏规则之一。 坏蛋大臣们来扮演,而皇帝则只能扮演一个仁慈宽厚的家长。 刘荣听到这里,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刘德确实不敢杀他。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就听到廷尉赵禹拜道:“臣廷尉禹昧死奏皇帝陛下:陛下以为淮南王先帝长子,陛下同产长兄,不忍致法于王……然,臣以为不然,陛下乃天下主,百姓民父母也,今法淮南王当作法族,倘陛下以为淮南王陛下同产兄,先帝长子而不忍致法于王,岂非坏先帝法,故臣昧死谏曰:陛下当以天下为重,致法于王,此法如是足也!” 紧随赵禹之后,是一大片的列侯贵族。 这也是今日法家的一个新的发展方向,以赵禹等司法官和刑名官为首的执法者们,在吸纳了黄老派的法学思想后,渐渐向着保守派演化。 在他们眼里,所谓壹刑者,法也,七尺之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刑。 而捍卫法律的尊严和神圣性,就是他们的职责。 所以,淮南王刘荣在他们眼里,必须被严正法典。 不然,就是对法律和他们的信仰的亵渎。 这会让他们恶心无比,比死还难受。 但,刘彻却不能苟同他们。 因为,刘彻很清楚,这一个法家派系的主张和论点,至少在现在来说,是不现实的。 中国社会,至少在现在,还是人治社会。 未来至少两百年,也会是如此。 既然是人治,那就要讲温情,讲人情。 出于维护统治稳定的需要,刘彻不能直接处死刘荣。 但刘荣却被这一批气势汹汹,对他喊打喊杀的法家大臣们,吓得失禁了。 他恐惧无比的看向了他曾经痛恨的那个男人,他的弟弟。 第(2/3)页